枯木刻度

压力太大也可能诱发……” 他公式化地交代着注意事项，声音平稳得像在念教科书。

我的目光却越过他低垂的头顶，落在他身后书柜最底层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

一个半透明的塑料收纳盒里，

露出一角熟悉的、鲜艳的包装——是某网红品牌的草莓夹心巧克力。江临最厌恶甜腻的食物，

尤其巧克力，他说那是“味觉的灾难”。而这个牌子，昨天下午，

我亲眼看见林小白在住院部楼下的小超市收银台前，拿了两盒。“江医生……”我打断他，

声音带着刻意的虚弱，“您身上……好像有股花香？挺好闻的。” 指尖在膝盖上用力掐紧，

指甲几乎陷进肉里。他书写的动作极其轻微地顿了一下，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没有抬头，语气平淡无波：“是吗？大概是消毒水味吧，或者哪位患者家属的香水。

” 他合上病历，递给我检查单，“去一楼缴费预约。” 逐客令下得干脆利落。

我攥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走出诊室。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气，假发套里闷出的汗顺着鬓角滑落。47分32秒的等待，

换来不足五分钟的、被谎言和陌生感包裹的酷刑。那支笔，那甜腻的花香，

那盒巧克力……无数细小的碎片在脑海里翻搅，拼凑出指向同一个人的箭头——林小白。

追踪的念头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我冲进洗手间，扯下假发和口罩，冷水狠狠扑在脸上，

试图浇灭眼底灼烧的火焰。镜子里映出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

像淬了火的琉璃，冰冷又滚烫。不能等。现在就去住院部。

穿过连接门诊和住院部的冗长走廊，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浓重。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着，

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住院部楼下，那个小小的花坛就在眼前。阳光正好，

几只流浪猫懒洋洋地蜷缩在冬青丛下。她果然在那里。林小白穿着一身浅粉色的护士服，

身影纤细，蹲在花坛边。阳光勾勒着她柔顺的马尾辫，侧脸线条干净柔和。

她手里捏着一小把猫...

小说《枯木刻度》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