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鳞记

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像月光下温柔涌上沙滩的潮汐，试图抚平沙砾的棱角，

“…别怕，我娘说，万物有灵。”他笨拙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这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不再犹豫，动作变得急促却竭力轻柔。

他小心地拨开缠绕在我身上、嵌进皮肉里的破旧渔网。

当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那些翻卷的、流着淡蓝色血液的伤口时，

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的颤抖。那颤抖比我自己因剧痛而产生的痉挛更加剧烈。

他粗糙的指尖每一次触碰都带来细微的刺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暖流，

透过冰冷的皮肤渗入，暂时压过了那无边的痛楚和恐惧。他把我抱了起来。他的手臂很有力，

胸膛宽厚温暖，隔着湿透的粗布衣衫传递着安稳的热度。我无力地靠着他，

听着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沉重而急促地跳动。他抱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松软的沙滩，

走向不远处一栋孤零零的小屋。小屋很简陋，用粗糙的木板和石块垒成，缝隙里糊着泥巴，

屋顶盖着厚厚的海草。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股混合着烟火气、鱼腥味和某种干燥草药的气息扑面而来。屋里光线昏暗，

只有一个小小的木窗透进光来。

他将我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屋内唯一一张铺着陈旧却干净草席的木板床上。“忍着点，

”他低声说，声音绷得很紧，像是在克制着什么巨大的情绪。

他转身去角落一个简陋的木架子上翻找，拿回一只边缘豁了口的粗糙陶碗，

里面盛着半碗浑浊的液体，散发着一股浓烈刺鼻的草药气味。

他又找来一块相对干净的、洗得发白的旧布。他重新跪在床边，

用那块布蘸了碗里深褐色的药汁，动作极其缓慢而谨慎地靠近我尾巴上最狰狞的一道伤口。

冰冷的药汁触碰到皮开肉绽的肌肤，尖锐的刺痛让我猛地瑟缩了一下，

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他的动作瞬间僵住，手停在半空，

那剧烈的颤抖又回来了。他猛地抬起头看我，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

盛满了几乎要将...

小说《割鳞记》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