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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7-07 06:14:18

带球跑后,前夫发现孩子不是他的

编辑:随风流鼻涕 更新时间:2025-07-07 06:14:18
带球跑后,前夫发现孩子不是他的

带球跑后,前夫发现孩子不是他的

故事主线围绕【季淮深,陆景明,苏染】展开的现代,替身,追妻小说《带球跑后,前夫发现孩子不是他的》,由知名作家“随风流鼻涕”执笔,情节跌宕起伏,本站无弹窗,欢迎阅读!本书共计9678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7 06:14:18.241183。目前在本网 【yunqit.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带球跑后,前夫发现孩子不是他的

作者:随风流鼻涕 总字数:9678

类型:现代,替身,追妻

带球跑后,前夫发现孩子不是他的_精选章节

姐姐逃婚那天,我妈在病床上求我:

「算妈求你,替你姐嫁过去,不然咱们家就完了!」

为了我妈,也为了同样在病床上弟弟的救命钱。

我穿上那件大了个码的婚纱。

嫁给了京圈太子爷周聿安。

三年里,他把我当成姐姐的替身,肆意折辱。

直到我拿着孕检单,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却带回了人间蒸发的姐姐。

把一纸离婚协议和一张黑卡甩在我脸上:「拿着钱」

「滚!」

「别脏了我为她准备的家。」

我平静地收下,转身消失。

后来,他却红着眼。

在暴雨里砸烂了我新家的大门。

跪在我面前哭得像条狗。

「念念,我错了……你肚子里还怀着我们的孩子,你回来好不好?」

我轻抚着已经隆起的小腹,眼神望着他身后的男人,微微一笑。

「季先生,介绍一下。」

「这位…你后面那位才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陆景明。」

正文:

第一章

暴雨如注。

季淮深浑身湿透,跪在我面前冰冷的地板上。

昂贵的西装外套沾满了泥泞,狼狈不堪。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已经隆起的小腹,声音嘶哑破碎。

「念念,我错了……」

「你肚子里还怀着我们的孩子,你回来好不好?」

他以为,这副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能换来我一丝一毫的怜悯。

我只是轻抚着腹部,对他身后那个同样被雨淋湿的男人。

露出了一个安抚的、温柔的笑容。

然后,我转回头,目光平静地落在季淮深那张震惊又充满希冀的脸上。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

「季先生,介绍一下。」

「这位,是我孩子的亲生父亲,陆景明。」

一瞬间,季淮深脸上的血色褪尽。

他瞳孔因难以置信而放大。

猛地摇头,像个听不懂话的孩子。

「不……不可能!」

「念念,你在骗我!」

「你在报复我,对不对?」

他想爬过来抓住我,却被陆景明一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挡在身前。

陆景明的声音很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季先生,请你体面一点。」

「念念需要休息。」

季淮深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再看看他身后那个对我毫无波澜的女人。

一种比心碎更彻底的、被全世界背叛和欺骗的荒谬感将他淹没。

我的思绪,却飘回了几个月前。

姐姐苏染逃婚,季家震怒,扬言要让苏家破产。

我妈平时照顾我的弟弟,疲惫不堪。

终于,她病倒了。

在她闭上眼之前,拉着病床前的我:

「念念,算妈求你了!」

「你姐不懂事,你不能不管我们啊!」

「你弟弟的手术费还指望着季家……」

手机嗡嗡作响。

是医院的护士,又在催缴弟弟下一阶段的治疗费。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困住了。

一边是命悬一线的母亲,一边是需要昂贵手术费的弟弟。

我别无选择。

我穿上那件为姐姐量身定做、大了两码的婚纱。

在空无一人的教堂里,嫁给了那个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男人。

新婚夜。

季淮深捏着我的下巴,眼神冰冷刺骨。

「记住,你只是个替代品。」

他说。

「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除了钱。」

我一直记得。

我从不敢忘。

第二章

季淮深最终被陆景明请来的保安「请」走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窗外的雨声。

我靠在沙发上,感觉耗尽了所有力气。

陆景明递给我一杯温水,轻声说:「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我摇摇头,看着窗外模糊的夜景。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那段被称作「婚姻」的过去。

那栋大别墅,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我不是女主人,更像一个24小时待命的高级保姆。

我要记下季淮深所有的喜好。

咖啡不加糖,衬衫要什么牌子,不吃葱姜蒜。

他会定期给我的卡里打一笔「生活费」,金额固定到像薪水。

有一次,我不小心在他的衣服上闻到了陌生的香水味。

只是多问了一句:「你昨晚……」

他直接把一杯水泼在我脸上,眼神冰冷。

「做好你的本分,不该问的别问。」

「你没有资格。」

我默默地擦干脸,继续去厨房给他准备醒酒汤。

仿佛被泼的不是自己。

我怀孕了。

看着孕检报告上小小的胚囊。

紧张又惊喜,仿佛我生命中的一道光。

过两天就是季淮深的生日。

那是嫁给他后,我第一次鼓起勇气。

想做一点「妻子」该做的事。

我学着网上的教程,笨拙地烤了一个生日蛋糕。

用奶油挤上「生日快乐」。

我从下午等到深夜,桌上的菜冷了又热。

凌晨,门开了。

季淮深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

他扶着逃婚后消失已久的姐姐苏染,那个他真正想娶的女人。

苏染是在国外被所谓的艺术家男友骗光了钱。

走投无路才回国的。

第一时间联系了季淮深这棵「回头草」。

她看到桌上的蛋糕,立刻发挥演技,惊喜地捂住嘴。

「呀,淮深,」

「这是你特意为我准备的接风宴吗?」

「你还记得我最爱吃提拉米苏!」

季淮深的眼神掠过我,像在看一个透明的摆设。

他温柔地对姐姐说:「你喜欢就好。」

然后,他走到桌前。

在我死死盯着的目光中。

面无表情地端起那个蛋糕。

连同盘子一起,扔进了旁边敞口的垃圾桶。

金属盘子和桶壁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发霉的东西,」他轻描淡写地说,「别吃了,脏。」

那一刻。

我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清脆。

且彻底。

第二天,我拿着离婚协议书。

平静地对他提出离婚。

他毫不在意,轻蔑地甩给我一张黑卡。

我默默地收下了。

因为我知道。

肚子里这个小生命,和我自己。

都需要这笔钱来开始一段与季淮深毫无关系的新生。

这不是分手费。

这是我和孩子的启动资金。

第三章

离开季家的那天,天很蓝。

我拖着一个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自己的旧衣服。

我站在银行ATM机前,把那张黑卡插进去,查询余额。

当屏幕上显示出一长串我数不清的零时。

我没有狂喜,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就是我三年的「卖身费」。

我取了一笔现金,然后找了一家中介。

只想租一个安静、安全、阳光好的地方。

最终,我租下了一套顶层的老公房。

虽然旧,但有一个大大的露台,阳光可以洒满整个房间。

我想把这里改造成一个温馨的、适合宝宝成长的家。

中介向我推荐了在老房改造领域小有名气的设计师,陆景明。

第一次见面,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

戴着金丝边眼镜,温文尔雅。

他没有因为我住的是老公房而有丝毫轻视。

反而非常认真地听我描述对「家」的想象。

他拿着卷尺,仔细地测量每一个角落。

在本子上记录。

他的专注和专业。

让我感到一种久违的被尊重的感觉。

在后续的设计沟通中。

他的界限感和体贴让我印象深刻。

他会提前发消息确认我是否方便,从不逾矩。

讨论方案时,他会说:「苏小姐,这是我的专业建议。」

「但……最终还是要看你的居住习惯和喜好。」

「毕竟,这是你的家。」

有一次,我因为孕期反应有些恶心,脸色发白。

陆景明立刻停止了讨论,从包里拿出一颗薄荷糖递给我。

「含一颗会舒服点。」他说,「我们今天就到这里,你好好休息。」

然后便起身告辞,没有多余的关心和打探。

这种恰到好处的、带着尊重的关心。

像一缕温暖的阳光。

照进了我封闭已久的心。

我第一次,被当成一个平等的、独立的「人」。

而不是一个附属品。

或者说,替代品。

第四章

在一次讨论设计方案的尾声。

陆景明看着我选的一款国产地板,忽然开口。

「这个牌子,我父亲以前很喜欢用。」

我随口问了一句:「叔叔也是做这行的吗?」

他拿着图纸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没什么,陈年旧事了。」

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父亲……曾经也是做建筑的,和季氏集团有过合作。」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

「只是后来,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他没有详说,但「季氏集团」四个字。

像一根针。

轻轻扎了我一下。

我看着陆景明眼中一闪而过的与我相似的落寞。

瞬间明白。

他口中的「道不同」。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我没有追问。

成年人的世界,各有各的废墟。

没必要非得刨根问底。

从那以后,我们的关系似乎近了一些。

某次,我去他的工作室确认细节。

恰好碰到他因为一个项目的预算问题而焦头烂额。

他的合伙人正对着一堆单据唉声叹气。

我有财会基础。

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竟发现其中的漏洞。

我犹豫再三,还是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陆景明起初有些惊讶。

但听完我的分析后,眼神立刻亮了。

他按照我的方法重新核算,果然解决了大问题。

他由衷地对我说:「苏小姐,你真是我的救星。」

「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工作室帮忙?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第一次感觉。

自己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附别人生存的苏念了。

就在我准备开口答应时,门铃响了。

我有些疑惑,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打开门,我愣住了。

门口站着的,是季淮深的奶奶——季老夫人。

老夫人精神矍铄,目光锐利。

看到开门的我和屋里的陆景明。

并未露出惊讶。

她绕过我,自顾自地走进屋子打量。

我的小屋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

但她最后在洒满阳光的露台停下。

看着我种下的那些绿植,满意地点了点头。

「比那个冷冰冰的笼子好多了。」

她回过头,递给我一个古朴的锦盒。

我下意识地打开。

里面静静地躺着的,是一只温润通透的玉镯。

我浑身一震,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是你母亲的遗物吧。」

老夫人淡淡地说。

「我让老张去当铺里给你赎回来了。」

「好孩子,委屈你了。」

「我们季家,对不住你。」

她又看了一眼陆景明。

意有所指地说:「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但别被仇恨蒙了眼。」

临走前,她又说:「我前两天见了苏染,」

「咋咋呼呼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还是你这样安安静静的,瞧着舒心。」

「可惜我们家淮深,他不懂…」

老夫人的话没头没尾,却让我捧着那个失而复得的锦盒。

眼泪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来。

这是我妈妈走后,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那时,我只懂默默付出。

为了给季淮深填上一个商业窟窿。

被我亲手送进了当铺。

而那个男人。

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

第五章

季淮深的别墅,空得像一座陵墓。

我离开后,他烦躁地赶走了试图搬进来的姐姐苏染。

他第一次发现,没有了那个女人的房子,一切都乱了套。

他找不到自己常穿的那款定制睡衣。

衣帽间里,只有苏染擅作主张挂进来的、俗艳的蕾丝睡裙。

他厌恶地扯下来,扔在地上。

他深夜醉酒归来,胃里翻江倒海。

习惯性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喊了一声:「苏念,水。」

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回音。

他跌跌撞撞地走进厨房,想自己倒水。

却被复杂的净水器按钮搞得焦头烂额。

最后,他只能拧开一瓶冰冷的矿泉水。

狠狠灌了几口,胃里更痛了。

他烦躁地打开家里的安保系统,调出了监控录像。

他想看看那个女人平时都在干什么。

想从她的生活中找到她贪婪、虚荣的证据。

来证明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来安抚自己莫名空虚的心。

他快进着,像在看一部关于陌生人的默片。

他看到了无数个他深夜归家时,我从沙发上惊醒。

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第一反应不是抱怨,而是跑进厨房。

熟练地为他准备宵夜和醒酒汤的背影。

他看到了他无理发怒。

将一份沾了咖啡渍的文件甩在我脸上。

滚烫的液体溅到我的皮肤上。

我只是瑟缩了一下。

然后默默地蹲下身。

用纸巾一点点擦拭着地上的污渍。

没有一句辩解。

甚至没有一个怨恨的眼神。

他看到了有一次我胃痛得蜷缩在楼梯口的阴影里。

脸色惨白如纸。

额头上全是冷汗。

她自己挣扎着。

想去厨房倒一杯热水。

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而他当时正好意气风发地从楼上下来。

准备去参加一个派对。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蜷缩在脚边的我。

只是不耐烦地绕开。

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别装死挡路。」

画面定格在他生日那天。

我系着围裙。

笨拙地在厨房里忙碌了一下午。

脸上沾着面粉。

却笑得像个孩子。

她满心欢喜地把那个卖相并不完美的蛋糕放上餐桌。

然后就一个人坐在那里。

像一个等待主人归家的小狗。

从天亮等到天黑。

桌上的烛光熄了又点,饭菜冷了又热。

最后,等回了他和姐姐。

以及那个被他亲手扔进垃圾桶的蛋糕。

监控是无声的。

但季淮深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被一寸寸碾碎的声音。

他捂住脸。

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

那些他从未在意过的、被他视为理所当然的画面。

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一片片地剐着他的心。

他一直以为她是个贪图富贵的替代品。

可监控里的那个女人。

除了孤单和隐忍,什么都没有。

心烦意乱的他回了季家老宅。

想从母亲那里得到一些安慰。

或者说,支持。

他抱怨苏染最近的无理取闹。

也隐晦地提到了我的离开让家里变得「不方便」。

他母亲正在给一盆名贵的兰花浇水,头也不抬地说:

「不方便就再请个保姆。」

「季家还养不起一个保姆吗?」

她放下水壶,拿起金剪刀,剪去一片黄叶。

「至于苏染」

「你既然选了她」

「就受着」

「你以为我不知道她回国前在国外过的什么日子?

「被人骗得身无分文,连张机票都买不起。」

还是哭着求到我这里,我才让人把她接回来的。」

「当初我就跟你奶奶说,苏家那个大女儿心气太高。」

「眼高手低,太浮躁,配不上你。」

「反倒是那个小的,安安静静,不争不抢,有当家主母的样子。」

「可你呢」

「非说你爱的是苏染。」

「爱她活泼」

「爱她热烈」

「现在怎么?」

「不爱了?」

母亲的话像一盆冰水。

浇得季淮深哑口无言。

他一直以为全家都支持他娶苏染。

原来,连他母亲都只是看中「苏家」这个门第。

而非苏染这个人。

那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爱情」。

到底是为什么?

从老宅出来。

季淮深心里更乱了。

他坐在车里,打开电脑。

调出了那张他给我的黑卡的消费记录。

他想看看我过得有多「挥霍」。

以此来证明我就是个贪钱的女人。

来证明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然而,记录上。

只有一笔中介费,一笔设计费。

和一些超市、菜市场的零散消费。

每一笔。

都精打细算得完全看不出哪里有一点「豪门弃妇」的影子。

只有。

节约,克制。

他的手指颤抖着往下滑。

然后,他看到了。

一行刺眼的、让他血液凝固的消费记录。

「爱婴堡母婴用品连锁店」。

消费时间,就在一周前。

他死死地盯着「母婴店」三个字。

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她怀孕了?

怀着他的孩子?

跑了?

第六章

「母婴店」三个字。

像一根烧红的针。

狠狠扎在季淮深的脑子里。

他几乎可以肯定。

我怀孕了,怀了他的孩子。

那个在他酒后失控的夜晚。

意外留下的种子。

一种混杂着被欺骗的愤怒、被背叛的嫉妒和失而复得的狂喜的情绪。

瞬间攫住了他。

他立刻让人根据那几笔消费记录。

锁定了我的大致活动区域。

他开车在那个区域转了一整天。

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焦躁的野兽。

终于,在一家高档母婴店的橱窗里。

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我正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是陆景明。

我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

宽松的孕妇裙也遮不住那温柔的弧度。

我的脸上。

带着一种季淮深从未见过的、柔和安宁的光晕。

像一尊被信仰点亮的玉菩萨。

陆景明正半蹲着。

认真地研究一张婴儿床的说明书。

眉头微蹙。

像在攻克一个世界难题。

而我,则伸出手。

温柔地、带着一丝好笑地。

抚摸着陆景明的头发。

像在安抚一个执拗的大男孩。

两人不时地低声交谈,相视而笑。

那画面,和谐得像一幅画。

一幅刺眼的、把他完全排除在外的「全家福」。

季淮深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在倒流。

他推开门。

门上的风铃发出一阵清脆又刺耳的响声。

他大步走了进去。

他的突然出现。

打破了店里的宁静。

我看到他。

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但没有惊慌,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像在看一个不速之客。

季淮深无视周围的目光。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让我蹙眉。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像绷紧的琴弦。

「苏念,你还敢躲?」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你以为你找个野男人」

「就能把我的种带走吗?」

他的声音不大。

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占有欲和羞辱。

引来店员和其他顾客的侧目。

陆景明上前,骨节分明的手指。

轻易地就掰开了季淮深的手,将我护在身后。

他的动作很稳,眼神很冷。

「季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从陆景明身后探出头。

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狂的男人。

眼神里没有恨。

只有一种看麻烦般的厌烦。

我整理了一下被抓皱的衣袖。

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

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清。

「季先生,我想你误会了。」

我顿了顿,抬起眼。

迎上他猩红的目光。

然后露出了一个极浅的、却极具杀伤力的微笑。

「我的孩子,当然是跟我先生一个姓。」

「他姓陆。」

第七章

从母婴店狼狈地出来后。

季淮深一拳砸在车窗上。

坚硬的玻璃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下,他却感觉不到疼。

「他姓陆。」

苏念那句云淡风轻的话。

像一把淬了毒的软刀子,在他的心脏里反复搅动。

他不相信。

他不甘心。

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他鬼使神差地把车开到了姐姐苏染的公寓楼下。

他需要一个「同盟」。

一个能理解他、支持他、和他一起痛骂那个女人的同盟。

他把刚才母婴店发生的事情。

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重点强调了我「不知廉耻」地和别的男人出双入对。

以及自己是如何「大度」地愿意原谅我。

苏染听完。

非但没有同仇敌忾。

反而嫉妒得面目扭曲,声音尖利。

「她凭什么?一个替代品」

「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当初要不是她」

「现在怀着你孩子、当季太太的人就该是我!」

她为了安慰季淮深。

开始回忆过去。

试图唤起他的「旧情」,拉踩我。

「说起来,我记得你生日那天」

「她是不是还给你做了个蛋糕?」

「我当时就觉得好笑,一个保姆」

「还学人搞这些浪漫,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她端起一杯红酒,轻蔑地撇了撇嘴。

「你后来不是把它扔了吗?」

「扔得好!」

「那种便宜货色」

「做的东西能吃吗?」

「扔了就扔了呗,有什么好可惜的。」

扔了就扔了呗,有什么好可惜的。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突然在季淮深混沌的脑海里炸响。

是啊,有什么好可惜的?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一想起那个被他亲手扔进垃圾桶的蛋糕。

心里会有一种说不出的、闷闷的痛?

痛得他喘不过气。

他看着眼前这个喋喋不休、满脸刻薄的女人。

第一次觉得。

她好像……和他记忆中那个美好、善良、热烈如火的「白月光」。

不太一样了。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季家老宅。

正巧碰见奶奶在花园里喝茶。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

那双阅尽千帆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一切。

「怎么,被苏染那个丫头气着了?」

「还是想通了,觉得对不起念念了?」

季淮深不语,只是沉默地坐下。

老夫人放下茶杯。

发出一声轻响,也像敲在他的心上。

她叹了口气。

「淮深啊,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去年你公司那个对手。」

「是不是想用一份有漏洞的假合同给你下套」

「最后却因为资金链断裂,不了了之了?」

季淮深一愣,确有其事。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运气好,对手出了问题。

「那不是运气。」

老夫人顿了顿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是念念。」

「是老张查到,她无意中从苏家那边听到了风声。」

「但她知道你不信她,没有直接告诉你。」

「她就自己想办法,托人去疏通关系。」

「用钱去填那个窟窿,硬生生把对方的资金链给拖垮了。」

「她把你送她的所有珠宝首饰都当了,还是不够。」

「最后,把她妈妈留给她唯一的一件遗物——一个成色极好的玉镯子,也给卖了。」

老夫人看着他瞬间惨白的脸,声音更轻了。

「那镯子,前些天我已经让老张赎回来了。」

「也给她送去了」

「可淮深呐」

「东西能赎回来,人心呢?」

「你扔掉的,何止是一个蛋糕啊。」

季淮深只觉得眼前一黑。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胃里翻江倒海。

他冲到洗手间。

对着冰冷的洗手池。

吐得昏天暗地。

吐出的仿佛不只是胃里的东西。

还有他那颗被悔恨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心。

第八章

知道真相后,季淮深疯了一样。

他要弥补。

他冲去全市最好的商场。

像一个失去理智的赌徒,红着眼。

买下了最昂贵的、据说能防辐射的孕妇时装。

买下了最柔软的、进口的顶级婴儿衣服。

甚至还去了一家私人花圃。

用高价买断了整个花圃里、我以前提过一次很喜欢的向日葵。

他让助理把这些东西堆满了整个后车座。

像一座华丽的、移动的「坟墓」。

他觉得自己做足了准备。

他要让我看到他的改变,他的「深情」。

他开车冲向我的住处。

心里演练着无数遍道歉的话语。

每一句都发自肺腑。

每一句都带着血泪。

他来到我家门口。

门没有关严,留着一条缝。

里面透出温暖的灯光和隐约的笑语。

他正要敲门,却从门缝里。

看到了让他血液凝固的一幕。

客厅里,布置得温馨又浪漫。

陆景明单膝跪地。

像一位虔诚的骑士,正执起我的手。

他的手里,是一枚设计简约但无比精致的戒指。

碎钻的光芒,像天上的星辰。

他仰头看着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珍视和温柔。

「念念,」他说,「过去的废墟,我们已经清理干净了。」

「现在,愿意和我一起」

「盖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吗?」

我低着头,脸上带着含泪的微笑。

轻轻地点了点头。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岁月静好。

而他。

在阴暗的楼道里。

像个可笑的小偷。

在门外,窥探着不属于他的幸福。

「不——!」

一声压抑不住的嘶吼。

像受伤野兽的悲鸣。

季淮深猛地推开门。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

他红着眼,冲了进去。

他把手里所有的东西都砸在地上。

名贵的营养品滚落一地。

柔软的婴儿服散落满屋。

那些娇艳的向日葵。

被他自己踩得稀烂。

他不管不顾地冲到我面前,双腿一软。

重重地跪了下去。

上演了那最不堪的一幕。

他抓住我的裙角,哭得涕泗横流,毫无形象可言。

「念念,我错了!我什么都知道了!」

「我不该扔掉你的蛋糕」

「我不该无视你」

「我更不该让你为了我去卖掉你妈妈的遗物!」

「你回来,我把季家的一切都给你!」

「我的命也给你!」

他仰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我。

「念念,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啊!」

「你不能让他管别人叫爸爸!」

我看着他这副癫狂的样子。

眼神里没有一丝动容。

甚至连厌烦都懒得表现了。

因为。

不值得。

我只是在陆景明的搀扶下。

慢慢站起身,然后对陆景明说。

「我们进屋吧,外面冷。」

陆景明点点头,脱下自己的外套。

披在我身上,护着我。

转身向卧室走去。

在他们身后,那扇通往客厅的门。

被陆景明轻轻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关上了。

把季淮深一个人。

留在了他自己制造的一片狼藉和绝望里。

第九章

被关在门外后。

季淮深的癫狂渐渐冷却。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不择手段的平静。

他想。

我可以不在乎他。

不在乎他的钱。

甚至不在乎他的命。

但我不能不在乎我弟弟。

那是他最后的、也是最卑劣的「王牌」。

他拨通了负责弟弟治疗的国外医院院长的电话。

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属于季氏总裁的语气说:

「苏阳的后续治疗,全部暂停。」

「什么时候恢复,等我通知。」

他挂了电话。

嘴角勾起一抹惨淡又得意的笑。

他倒要看看。

那个女人在接到医院的电话后。

还会不会那么硬气。

那个叫陆景明的男人,又能做什么。

他算准了时间。

以为很快就会接到我惊慌失措的求饶电话。

然而,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他的手机安静得像块砖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他终于坐不住了。

主动打电话给我。

电话接通了。

但传来的却是陆景明温和平淡的声音。

「季先生,有事吗?」

季淮深压着怒火:「让苏念听电话!」

陆景明轻笑了一声:「她累了,在休息」

「医生说孕妇要保持好心情。」

「如果你是想问苏阳的事情,那不必了。」

季淮深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陆景明的语气依然平静。

却带着一丝冷意。

「意思就是」

「苏阳的所有治疗档案和后续方案」

「我们已经转到了瑞士的另一家顶尖医疗机构。」

「哦,忘了告诉你」

「那家机构有我们工作室的慈善基金支持。」

「理事长又恰好是我父亲当年的至交好友。」

他顿了顿,补上最致命的一刀。

「所以苏阳的后续治疗费用。」

「基本可以全免。」

「所以,就不劳季总费心了。」

季淮深感觉自己像是用尽全力打出一拳。

却打在了棉花上。

那种无处着力的虚脱感。

让他几欲疯狂。

他彻底失去了理智,嘶吼道:「陆景明,你别得意!」

他直接开车冲到我家楼下。

想用强硬手段带走我。

这是他作为季家太子爷最后的、也是最原始的武器——暴力。

陆景明早已料到,等在门口。

季淮深想冲过去。

却被陆景明一拳打翻在地。

那一拳,又快又狠。

完全不像一个文质彬彬的设计师。

陆景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擦了擦手。

声音冰冷得像冬日的寒铁。

「季淮深,别逼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父亲当年是怎么把我父亲逼上绝路的吗?」

「那些脏事儿的证据」

「我手上可还留着一份。」

「你说」

「如果我把它交给纪委会怎么样?」

季淮深躺在冰冷的雨水里。

看着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眼中迸发出的、积压了多年的恨意。

第一次感到了发自骨髓的恐惧。

他知道。

这一刻

他从猎人,变成了猎物。

但他不知道。

陆景明曾经怀恨复仇冰冷的心。

早就被苏念温暖坚韧的生命阳光融化了。

第十章

所有手段都失效后,季淮深陷入了魔怔。

他不相信孩子是陆景明的。

这成了他最后的执念。

是他溺水时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他花重金,用尽手段。

像一个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

终于在一次孩子体检时,弄到了孩子的几根胎发。

他颤抖着把样本和自己的血液送到鉴定中心。

等待结果的那几天,他度日如年。

时而幻想孩子是他的。

时而又恐惧孩子真的是别人的。

拿到鉴定报告的那天。

他看到上面写着「亲权概率大于99.99%」。

他笑了。

笑得疯狂。

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像个傻子。

他赢了!

孩子是他的!

苏念骗了他!

她一定还是爱他的。

只是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他!

这个认知让他瞬间活了过来。

他抓起报告。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要去找她,他要把这份「铁证」甩在她和那个男人脸上。

他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他算准了孩子百日宴的日子。

冲到他们新家的小区门口。

却正好遇到了也要进去的季老夫人。

老夫人穿着一身深色旗袍。

拄着拐杖,身姿挺拔。

她看了他一眼。

又看了看他手里捏得死紧、像捏着一张判决书的文件袋。

冷笑一声。

「怎么,拿到证据了?」

「准备进去大闹一场?」

「告诉所有人孩子是你的,然后呢?」

「把念念逼得产后抑郁」

「把孩子逼得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下」

「你就满意了?」

季淮深被说得一愣,脚步僵在原地。

老夫人拄着拐杖。

重重地敲了敲地面。

发出的声响,像警钟。

「淮深,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那孩子是谁的,重要吗?」

「重要的是,念念不想让他跟你姓」

「不想让他成为季家的孩子!」

「你手里的不是证据」

「是你当初把她伤得有多深的证明!

「是她为了彻底逃离你」

「不惜撒下这种弥天大谎的决心!」

「收起你那套自私的占有欲吧」

「你给不了她幸福。」

「就别再去毁了她的幸福。」

「这是我们季家」

「欠她的…」

被奶奶一席话点醒。

季淮深再也没有勇气进去。

他失魂落魄地绕到房子侧面。

像一个幽灵。

站在了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外。

窗内,布置得温馨热闹。

我穿着温柔的米色长裙。

正抱着怀里小小的婴儿。

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发自内心的幸福笑容。

陆景明站在我身边。

眼神宠溺地看着我们母子。

然后低头。

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我抬起手。

为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阳光下。

我无名指上那枚和陆景明同款的婚戒。

简约,却刺得季淮深眼睛生疼。

亲朋好友们围着他们。

唱着生日歌。

那是一个属于他们的、完整的、幸福的世界。

他终于明白了。

真相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已经被彻底地、永远地排除在了我的世界之外。

成了一个站在幸福光晕之外的、最多余的尘埃。

第十一章(番外:季淮深视角)

很多年过去了。

我没有再婚。

依旧住在那个空得像陵墓的大别墅里。

别墅里的一切,都维持着苏念离开前的样子。

好像只要我不去动。

那个被我错过的时光,就还能被封存在这里。

我最大的「爱好」,是在深夜,一个人坐在书房里。

一遍遍地回看那些早已刻在脑子里的监控录像。

我成了一个时间的囚徒。

反复审判着过去的自己。

我会暂停在她蜷缩着胃痛的画面,陪着她一起痛。

我会反复播放我扔掉蛋糕的那个瞬间。

感受那种锥心的、迟到了太久的悔恨。

这成了我惩罚自己的、永无止境的仪式。

而苏染,在我彻底看清她的面目后。

便被我断了所有经济来源。

听说后来她不甘心,又试图去攀附别的富商。

最终下场凄惨。

但我对这些,已经毫无兴趣了。

我把季氏集团的股份。

一点点地、通过信托基金。

匿名转移到了苏念的儿子——陆念安的名下。

我知道,他们不会需要。

陆景明有能力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但这成了我唯一能为那个孩子做的事。

也成了我唯一能和「过去」保持联系的方式。

我的律师不解地问我为什么。

我说:「那是我欠她的。」

我欠她的,又何止是这些。

我欠她一个本该温柔的婚姻。

欠她一个没有惊慌的孕期。

欠她一句迟到了太久的「对不起」。

在一次行业酒会上。

我意外地遇到了已经大学毕业、意气风发的苏阳。

她的弟弟。

他看到我,眼神里没有恨。

只有一种成年人的、看淡了的疏离。

我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声音沙哑地问:「你姐姐……她……她还好吗?」

我内心深处,还抱着一丝可悲的幻想。

希望她至少……有过一丝挣扎。

苏阳看着我,平静地摇了摇头。

「我姐很好。」

「她说,她很感谢那段经历。」

「因为那让她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顿了一下,像是要给我最后的审判,直视着我的眼睛。

「至于后不后悔。」

「我姐说,她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就是离开你…」

我的助理,每年都会「不经意」地。

让一张照片出现在我的办公桌上。

今年,是一张财经杂志的街拍。

陆景明已经成了建筑界的领军人物。

照片里,他正牵着苏念的手。

走在巴黎的街头,落叶金黄。

他们身边。

是一个已经长到他腰间的、眉眼像极了我小时候的小男孩。

小男孩正仰着头。

对陆景明笑得灿烂。

手里举着一朵大大的棉花糖。

奶声奶气地叫着「爸爸」。

苏念看着他们父子,眼里的幸福满得快要溢出来。

像塞纳河上粼粼的波光。

我看着那张照片。

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照片上温暖的阳光。

都变成了我眼底冰冷的雾气。

然后,我第一次露出了一个近乎释然的微笑。

我终于承认。

我输得一败涂地。

我用我傲慢的前半生,和悔恨的后半生。

最终,只换来了这样远远看一眼的资格。

真好。

她那么幸福。

真疼。

那幸福里,再也没有我。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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