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生涯结束,再见了我的爱人
编辑:浪迹天涯的柚子 更新时间:2025-07-07 06:38:03
替身生涯结束,再见了我的爱人
故事主线围绕【顾言深,苏念,林晚晴】展开的现实情感,替身,豪门总裁,追妻,虐文小说《替身生涯结束,再见了我的爱人》,由知名作家“浪迹天涯的柚子”执笔,情节跌宕起伏,本站无弹窗,欢迎阅读!本书共计8093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07 06:38:03.713004。目前在本网 【yunqit.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替身生涯结束,再见了我的爱人
作者:浪迹天涯的柚子 总字数:8093
类型:现实情感,替身,豪门总裁,追妻,虐文
替身生涯结束,再见了我的爱人_精选章节
01
我房间里那盆小苍兰快死了。
这是顾言深三年前送我的,唯一的礼物。那时他刚出差回来,随手递给我,语气平淡:“看它跟你有点像,不吵不闹的。”
如今,它的叶片焦黄枯萎,垂着孱弱的头,像一场耗尽心力的暗恋,终于走向了无可挽回的凋零。就像我。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无孔不入,钻进我的鼻腔,提醒着我生命的倒计时。我轻轻抚摸着那份诊断书,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里。
也好。
顾言深,我装了你心上人三年,演得好累。现在,正主回来了,我也该谢幕了。这场名为“苏念”的戏,终于要杀青了。
02
“言深,今晚回来吃饭吗?我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还有……”
我的话被电话那头一道温柔又带着歉意的男声打断,那是我从未听过的顾言深。
“念念?抱歉,我今晚有事,回不去了。”他的声音里,浸着一种化不开的柔情,只是那份柔情,从来不属于我。
我握着手机,站在一桌精心准备的饭菜前,心脏像是被人猛地攥住,闷得发疼。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我成为他“女朋友”的三周年。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记得的日子。
“……是林小姐回来了吗?”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颤,带着一丝连自己都鄙夷的卑微。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是顾言深恢复惯常冷淡的声线:“是,晚晴回来了。她刚下飞机,身体不舒服,我得陪她。”
晚晴。林晚晴。
这两个字像一道魔咒,轻易地就击溃了我用三年时间辛苦搭建起来的梦境。她是顾言深心尖上的白月光,是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珍宝。
而我,苏念,不过是林晚晴出国后,顾言深找来的一个替代品。因为我有一双和她极像的眼睛。
“知道了。”我轻声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那你……好好照顾她。”
“嗯。”他应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仿佛我的懂事是理所当然,“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嘟嘟嘟……”
忙音传来,我像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木偶,缓缓地在餐桌旁坐下。烛光摇曳,映着一桌子渐渐变凉的菜,也映着我惨白的脸。
我等了很久,等到蜡烛燃尽,饭菜彻底失了温度。玄关处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顾言深回来了,带着一身清冽的酒气和另一种女人身上才会有的、清甜的香水味。不是林晚晴惯用的那种,大概是她为了回国,特意换了新的。
他脱下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看见我还坐在餐桌前,眉心立刻蹙了起来。
“怎么还没睡?”他的语气里没有关心,只有责备。
我抬起头,看着他俊朗却冰冷的脸,轻声问:“你吃饭了吗?”
“在外面吃过了。”他扯了扯领带,径直走向浴室,路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那一桌子未动的饭菜上。
我以为他会有一丝愧疚,哪怕只有一秒。
但他只是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和轻蔑。
“苏念,我说过很多次,别搞这些没用的东西。”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物件,“你只要记住自己的本分就好。现在晚晴回来了,你更应该识趣一点。”
“本分?”我重复着这两个字,心口像是被刀子反复切割,“我的本分是什么?是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影子,还是一个连问候都不配拥有的哑巴?”
或许是我的反问让他觉得失了颜面,顾言深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苏念,你今天话太多了。”他走过来,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让我生疼,“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我让你留下的。怎么,当了三年顾太太,就真以为自己是这里的主人了?”
我被迫仰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
“我没有……”
“没有最好。”他甩开我的手,力道之大让我踉跄了一下,撞在桌角,腰侧传来一阵剧痛。
他却看都未看我一眼,转身进了浴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隔着门板,我听到哗哗的水声。我扶着剧痛的腰,缓缓地蹲下身,将脸埋在膝盖里。
终于,有滚烫的液体从眼眶滑落,一滴,两滴,砸在地板上,碎得无声无息。
原来,无论我做得多好,多乖顺,在他眼里,我终究只是一个赝品。如今正主归位,我这个赝品,连存在的资格都显得多余了。
03
林晚晴回国后的日子,顾言深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个曾经只是我一个人独守的、冰冷的房子,如今连他稀薄的气息都快要消散了。
我的咳嗽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在夜里,常常咳得撕心裂肺,整夜无法入眠。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建议我留院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最好有家属陪同。
我攥着那张初步诊断单,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顾言深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嘈杂,有音乐,有欢笑声,还有一道清脆的女声在喊:“言深,快来啊,该你切蛋糕了!”
是林晚晴的声音。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有事?”顾言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
我清了清喉咙,压下喉间的痒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我有点不舒服,在医院。医生说……需要家属签字。”
我把“可能不太好”这几个字咽了回去,只敢用最无力的借口奢求他片刻的停留。
电话那头传来林晚晴娇嗔的声音:“哎呀,是谁的电话啊,这么重要?”
“没事,”顾言深的声音立刻又温柔了下来,像是在安抚受惊的小猫,“一个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的人。
这五个字,像五根烧红的铁钉,狠狠地钉进了我的心脏。
他对我说道:“苏念,你几岁了?一点小病都处理不好?我这边走不开,晚晴在过欢迎派对,很多人都在。你自己处理,或者找个护工。”
“可是医生说……”
“我说我走不开!”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意,“苏念,你能不能别总是在晚晴的事情上给我添乱?她刚回来,心情很重要,你懂不懂事?”
“……我懂了。”
我挂断了电话,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原来,我的身体不适,在他眼里,只是为了跟林晚晴争宠而耍的、上不得台面的“添乱”。
我一个人在医院的长廊上坐了很久,看着人来人往,看着别的病床前都有亲人陪伴,嘘寒问暖。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无尽的孤寂,将我密不透风地包裹起来。
那天,我独自签下了所有的检查同意书。
几天后,顾言深难得地回了一趟家,却是为了取一份文件。他行色匆匆,好像多待一秒都是浪费。
我叫住他,把一份亲手煲好的汤递过去:“你最近好像很累,喝点汤吧,我……”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跃着“晚晴”两个字。
他立刻接起,前一秒还冷若冰霜的脸,下一秒就化成了春水。
“喂,晚晴?怎么了?”
“……嗯,嗯,我知道了,你别急,我马上过来。什么都别动,等我。”
挂了电话,他抓起外套就要走。
“言深,”我拦在他面前,几乎是在乞求,“就喝一碗,好不好?就一小碗。”
他烦躁地推开我,我手里的保温桶没拿稳,掉在地上,滚烫的汤汁溅出来,烫在了我的手背上。
“啊!”我痛得惊呼出声。
顾言深却只是皱着眉看了一眼,眼神里没有丝毫心疼,只有责备。
“苏念,你闹够了没有?”他冷冷地说道,“晚晴在家切水果把手划伤了,流了很多血,我要立刻过去。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看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手背,再想到电话里林晚晴那点小伤,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我的痛,是“闹”。她的痛,就让他方寸大乱。
“顾言深,”我抬起头,眼睛因为疼痛而蒙上了一层水汽,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如果今天是我快要死了,你会不会,也像现在这样,为了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苏念,别玩这种无聊的假设。你没那个资格。”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04
门被关上的巨响,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缓缓蹲下身,看着一地狼藉的汤,还有我那只被烫得通红的手,眼泪终于决了堤。
原来,我连假设死亡的资格,都没有。
最让我心寒的,是那次画稿事件。
画画是我唯一的爱好,也是我仅存的、不为人知的骄傲。我有一个专门的画室,里面放着我从小到大所有的作品。那些画,是我贫瘠生命里唯一绚烂的色彩。
那天,林晚晴不知怎么知道了我的画室,非要进去参观。
我不想,但顾言深开口了:“念念,晚晴只是好奇,让她看看又何妨?别那么小气。”
我无法拒绝。
林晚晴进去后,像个女主人一样,对我的画指指点点。
“呀,苏念,原来你也会画画啊。”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惊讶,“不过,这构图是不是有点问题?还有这色彩,太压抑了。”
我攥紧了拳,没有说话。
她拿起我最近正在创作的一幅画,那是我为顾言深画的肖像,我画了很久,倾注了全部的心血,想在他或许永远不会记得的生日那天送给他。
“这画的是言深吗?”她故作天真地问,“画得……不太像呢。”
说着,她端起旁边的一杯咖啡,一个“不经意”的转身,整杯咖啡尽数泼在了我的画上。
深褐色的液体迅速渗透画纸,晕开一大片丑陋的污渍。我耗费了无数个夜晚的心血,瞬间毁于一旦。
“啊!对不起,对不起苏念!”林晚晴惊呼着,脸上却看不到半点歉意,反而眼底藏着一丝得意的笑,“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擦……”
“别碰它!”我几乎是尖叫着扑过去,抢过那幅被毁掉的画,心脏疼得像是要裂开。
“苏念!你冲晚晴喊什么!”
顾言深的声音像一道冰冷的利剑,从我背后刺来。他快步走进来,一把将受了“惊吓”的林晚晴护在身后,怒视着我。
“言深,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林晚晴躲在他怀里,委屈地抽泣着,眼泪说来就来。
“我知道,不怪你。”顾言深柔声安抚着她,再转向我时,已是满脸的厌恶与冰冷。
“苏念,你太让我失望了。晚晴只是不小心,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还对她大吼大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这么有心机了?立刻跟晚晴道歉!”
道歉?
我看着他,看着他怀里那个真正的“心机”女人,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我恶毒?我有心机?”我举起那幅被毁掉的画,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顾言深,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我给你画的!我画了三个月!现在被她毁了!你却让我跟她道歉?”
“不就是一幅画吗?”顾言深的语气轻描淡写,充满了不屑,“毁了就毁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这点小事斤斤计较,苏念,你的格局就这么点大?”
“一幅画……”
我所有的辩解、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心痛,都被他这句轻飘飘的“不就是一幅画吗”堵了回去。
是啊,在他眼里,我的心血,我的珍爱,我的一切,都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好,好一个‘没什么大不了’。”我点着头,一遍遍地重复,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寸寸崩塌。
“立刻道歉。”顾言深下了最后的通牒,语气不容置喙。
我看着他冷硬的侧脸,看着他护着林晚晴的姿态,那画面刺眼得让我几乎要瞎掉。
我的心,在那一刻,像是被扔进了极北的冰川,瞬间冻结,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
05
我没有道歉。
我只是当着他们的面,将那幅被毁掉的画,连同画室里所有其他的画,一张一张,亲手撕得粉碎。
碎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埋葬了我所有的爱恋和过往。
“苏念!你疯了!”顾言深震惊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他,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撕碎的动作,直到指尖被纸张划破,渗出血丝,也毫不在意。
撕完了,我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说出了那段时间里,最完整,也最决绝的一句话。
“顾言深,这些碍你眼的东西,我不要了。你,我也快不要了。”
说完,我转身离开了那个让我窒息的家。
那天之后,我搬出了主卧,住进了最小的客房。我开始收拾我的东西,那些少得可怜的,真正属于我的东西。
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咳出的血丝越来越多,整个人瘦得脱了形。
最终的诊断报告出来了,和初步诊断一样,甚至更糟。
肺癌,晚期。
医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苏小姐,已经扩散了,手术的意义不大。化疗……也只能是尽量延长一些时间,生活质量会很差。”
我拿着那份报告,在医院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没有哭,也没有闹。内心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原来,连老天都觉得我这场戏演得太久,太辛苦,要亲自来帮我落幕了。
我给顾言深打了最后一个电话。
我想告诉他,我要走了。不是离开这个家,是离开这个世界。我想,人之将死,或许能换来他一丝一毫的怜悯。
电话接通了,他似乎正在开车,能听到风声。
“喂?”
“顾言深,我……”我刚开口,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咳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又怎么了?”他的声音充满了不耐。
电话那头,隐约传来林晚晴的声音:“言深,我们去北海道看雪好不好?就像我们以前约好的那样。”
“好啊,”顾言深的声音瞬间温柔下来,带着笑意,“你想什么时候去,我们就什么时候去。”
那一瞬间,我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他正在和他的白月光,规划着属于他们的、美好的未来。而我这个将死之人,又何必用我的腐朽和死亡,去打扰他们的良辰美景呢?
我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顾言深,再见了。
不,是再也不见了。
06
我决定离开。
不是赌气,不是为了博取同情,而是平静地、决绝地,去奔赴我生命最后的终点。
我没有多少行李,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就装下了所有。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地方,原来没有多少东西是真正属于我的。衣帽间里那些他买的、符合“林晚晴风格”的衣服,我一件没带。首饰盒里那些他为了应付场合送的珠宝,我也原封不动地放着。
我只带走了我自己的几件旧衣服,和那盆已经彻底枯死的小苍兰。
我签好了离婚协议书,放在了玄关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是那把被我捂热了三年的家门钥匙。
我还留下了一样东西。
那份被我捏得起了皱的诊断报告,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将它塞进了沙发角落的缝隙里。
不是为了让他发现,恰恰相反,我是想藏起来。可不知为何,在最后一刻,我却鬼使神差地让它露出了一个小角。
或许,是我潜意识里,还残留着一丝微不足道的、可笑的奢望吧。奢望着,他万一,万一能看到呢?看到了,会不会有一点点的……心痛?
我自嘲地笑了笑,拉着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空旷而华丽的牢笼。
再见了,顾言深。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去向,注销了手机卡,断绝了所有可能被找到的联系。我去了南方一个温暖的海边小城,租了一间能看到海的小屋,准备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07
(以下为顾言深视角及后续)
顾言深回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他以为又会看到那个坐在黑暗里等他的、固执的身影。但没有,屋子里一片死寂,冷得像个冰窖。
他皱了皱眉,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苏念?”
他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他走遍了整个屋子,客房的门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床铺整理得一丝不苟,仿佛从未有人住过。
他的心,猛地一沉。
直到他看到玄关柜上的那把钥匙,和那份刺眼的《离婚协议书》。
“苏念”两个字,签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留恋。
顾言深的第一个念头是: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欲擒故纵?为了逼自己和林晚晴断绝来往?
他冷哼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让顾言深愣住了。
空号?
他不可置信地又拨了一遍,结果一模一样。
一股莫名的恐慌开始在他心底蔓延。她来真的?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将自己摔进沙发里。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沙发缝隙里露出的一个白色纸角。
他皱着眉,伸手将它抽了出来。
那是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
他随意地打开,当看清上面的名字和诊断结果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僵在了原地。
患者:苏念。
临床诊断:肺部恶性肿瘤(晚期),伴随多处转移……
白纸黑字,像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脑子里,砸得他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是她为了骗自己回去,伪造的!
对,一定是这样!
他像疯了一样,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驱车赶往报告单上那家医院。
午夜的急诊科,他抓着一个值班医生,声音嘶哑地像一头困兽:“查!给我查一个叫苏念的病人!她是不是伪造了病历!”
医生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调出了记录。
“苏念……是,她是我们这里的病人,肺癌晚期,已经放弃治疗,办理了出院手续。”
“放弃治疗……”顾言深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她……她是什么时候确诊的?”
“一个多月前吧。我记得她,很瘦很安静的一个女孩子,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唉,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08
一个多月前……
顾言深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一个多月前,正是林晚晴回国的时候。
他想起了那通电话,她说她在医院,不舒服,需要家属签字。而他说了什么?他说她在“添乱”,让她“懂事一点”。
他想起了那天他要出门,她捧着一碗汤,卑微地乞求他喝一口。他推开了她,保温桶打碎,烫伤了她的手。而他却为了林晚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伤口,对她恶语相向。
他想起了她的画,被林晚晴毁掉,他却逼着她道歉。
他想起他问她,如果她快死了,他会不会留下。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说:“苏念,你没那个资格。”
资格……
没那个资格……
“噗通”一声,顾言深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医院地板上。
悔恨和恐惧像两只无形的大手,死死地扼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她没有骗他。一次都没有。
她的每一次退让,每一次沉默,每一次“不懂事”,都是在用生命做着最后的挣扎。而他,亲手将她推开了,一次又一次,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的嘶吼,眼泪汹涌而出。
他错了。
他错得离谱,错得无可救药。
转折:高潮反转/火葬场开启
顾言深疯了。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关系,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铺天盖地地寻找苏念的下落。
他不去公司,不见任何人。他把自己关在那个空无一人的家里,一遍遍地拨打那个永远是空号的号码。
他开始翻找苏念留下来的东西。
他打开了那个他从未踏足过的客房,衣柜里空空荡荡,只有最底层,放着一个陈旧的小木箱。
他颤抖着手打开箱子,里面装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而是一沓又一沓的画纸,还有一个上了锁的日记本。
那些画,画的都是他。
在他开会时专注的样子,在他看书时沉静的样子,在他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样子……每一张画的角落,都标注着日期,从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一直到她离开前不久。
画风从最初的明快,渐渐变得压抑、灰暗。最后一幅,是黑白的,画中的他背对着画面,走向一束光,而画的角落里,是一个蜷缩在阴影里、越来越小的她。
顾言深一张一张地看过去,心脏像是被凌迟一般,痛得他蜷缩在地,泣不成声。
09
他找来工具,撬开了那本日记。
日记的第一页,写着一句话:【今天,我终于可以站在他身边了。哪怕,只是作为另一个人的影子。】
【3月5日。言深出差了,我很想他。他不喜欢我主动联系他,我只能忍着。我给他画了一幅画,希望他回来能看到。】
【5月22日。他带我参加了宴会,朋友问起我,他只是淡淡地说“我女朋友”。我开心了好久。原来,我也是可以被承认的。】
【10月1日。晚晴小姐回来了。我知道,我的梦该醒了。言深对她笑的样子,真好看,像星星落进了他的眼睛里。我从来没见过。】
【10月15日。今天去医院了,感觉不太好。给他打电话,他在陪晚晴小姐。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苏念,你要坚强。】
【11月3日。我亲手撕掉了我所有的画。心好痛,像是把自己的骨头一根根拆掉。可他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原来我的珍宝,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11月20日。拿到结果了。也好,这样,我就能名正言顺地退出了。顾言深,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做了一场不该做的梦。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不想再遇见你了。】
日记本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
真相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将他虚伪的认知和可笑的自尊剖得鲜血淋漓。
什么替代品?什么为了钱才留在他身边?
这个傻瓜,这个全世界最傻的傻瓜!她只是因为爱他,才卑微地守在他身边三年,忍受了他所有的冷漠和残忍!
而他,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念念……念念……”
顾言深跪在地上,像个迷路的孩子,一遍遍地呼喊着那个名字,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他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耳光,一下又一下,直到脸颊红肿,嘴角渗出血迹。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啊苏念……”
林晚晴找上门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顾言深形销骨立,双眼布满血丝,像个疯子一样坐在苏念的东西中间。
“言深,你怎么了?你别吓我!”林晚晴想去扶他。
“滚!”顾言深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里的恨意和厌恶,是她从未见过的,“林晚晴,你滚!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终于想明白了,画稿的事,那些所谓的“不小心”,不过是她精心设计的陷阱。
“言深……你为了她……为了那个替代品这么对我?”林晚晴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
“替代品?”顾言深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她不是替代品!你才是!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是我瞎了眼!是我混蛋!”
他将那些画和日记摔在林晚晴面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审判她,更像是在审判他自己。
林晚晴看着那些东西,脸色煞白。她所有的伪装和优越感,在苏念那份沉默而深沉的爱面前,都显得那么可笑和丑陋。她明白了,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10
终于,消息传来。
“顾总,找到了。在……在一个海边小城的临终关怀医院里。”
顾言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夜飞了过去。
当他冲进那间小小的病房时,他几乎认不出床上那个瘦弱到脱形的人是苏念。
她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呼吸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停止。床头柜上,放着那盆已经彻底枯死的小苍兰。
他的念念,被他折磨成了这副模样。
“念念……”
他“扑通”一声跪在床边,握住她冰冷枯瘦的手,眼泪决堤而下。
“念念,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一遍又一遍,声音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求你……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骂我,打我,怎么样都行……求你别不理我……”
他卑微地乞求着,像个等待审判的罪人。
苏念似乎是被他的声音惊扰了,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看了他很久,才像是认出了他是谁。
她的脸上,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一种燃尽了所有情绪的、死寂般的平静。
“顾言深……”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家!念念,我们回家!我请最好的医生,我们治病,一定会好起来的!”顾言深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像是要将自己的生命渡给她。
苏念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极其虚弱的笑。
“家……?我没有家啊……”
一句话,让顾言深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
“太吵了……”苏念费力地喘息着,目光越过他,望向窗外那片蔚蓝的大海,“我想……安安静静的……你放过我吧……”
“不!我不放!苏念,我不准你死!”顾言深失控地嘶吼着,“我爱你!你听到了没有!我爱你!”
这句迟到了三年的告白,此刻听起来是那么的讽刺。
苏念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她只是轻轻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他掌心抽回了自己的手。
那个动作,轻得像一片羽毛的滑落,却重重地砸碎了顾言深所有的希望。
她闭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泪。
“顾言深……我好累啊……”
这是她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11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生命体征的曲线,在发出一声尖锐而绵长的悲鸣后,变成了一条冰冷的、再无起伏的直线。
苏念走了。
在那个温暖的午后,她终于从那场爱了他十年的、痛苦的梦中,彻底解脱了。
顾言深的世界,在那一刻,彻底崩塌。
他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呆呆地跪在床边,维持着那个被她抽回手的姿势,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
他亲手杀死了那个,全世界最爱他的女孩。
林晚晴后来彻底离开了,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她的白月光滤镜,在苏念决绝的死亡面前,碎得连渣都不剩。她带着一身无法洗刷的愧疚,消失在了人海。
而顾言深,活了下来。
或者说,他只是一个还喘着气的、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他把苏念葬在了那片能看到海的山坡上。他卖掉了公司,遣散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守在了那间苏念最后停留过的小屋里。
他把苏念的日记本和那些画,视若珍宝地收藏起来,每天都要看上一遍。
他学会了做饭,每天都会做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然后对着一张空椅子,自言自语。
“念念,今天我做了糖醋排骨,尝尝看,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念念,外面下雨了,我给你收了衣服。”
“念念,你看,我又买了一盆小苍兰,我这次一定能养好它……你回来看看,好不好?”
……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永不停歇的海浪声。
他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看到苏念站在他面前,像从前一样,安静地看着他。他欣喜若狂地扑过去,想要抱住她,却只穿过一片冰冷的空气。
然后他会惊醒,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痛哭到天明。
他用余下的、漫长而孤寂的生命,为自己犯下的罪,建起了一座永恒的、无法被救赎的炼狱。
那座坟前,后来长满了白色的小苍兰。
顾言深时常坐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从日出到日落。
他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说着话,就像她还在身边一样。
“念念,我又把小苍兰养死了……对不起……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
风吹过,卷起几片花瓣,落在他的肩头,像一个温柔的、却永远无法触及的叹息。
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是一生一世。
有些爱人,一旦错过,就是永失。
这场盛大的追妻火葬场,最终烧掉的,是他自己的余生。